摩挲了一下印玺的边缘和印泥的质地,眉头时而紧锁,时而松开,脸色变幻不定。
时间静静地过去,辕门前静得只剩下风吹旌旗的猎猎声。每一声都像重锤一般,敲在耶律延寿的心上,时间越长,让她眼中的暴戾和杀意越盛。
终于,那礼部文官缓缓抬起头,脸色极其复杂,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几乎处于爆发边缘的耶律延寿,又飞快地瞥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秦刚和王文姬,喉结滚动了一下,才用干涩的声音,艰难地禀报道:
“回……回禀长公主殿下……此文书……此文书所用绫锦、印泥、行文格式……确系高丽王室规制,印玺……与臣所携以往参照文书……亦……亦无二样……臣……臣眼拙,一时……一时难定真伪……” 他越说声音越低,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。他既不敢断然说是真的以彻底得罪了长公主,又不敢违背良心硬说这是假的。
“废物!”耶律延寿气得浑身发抖,一把夺过那卷文书,看也不看,狠狠摔在地上!丝帛卷轴滚落尘土。“难定真假?那就说可能会是伪造的了?徐三!你好!你很好!以为弄这么一份假东西,就能糊弄本宫?就能让本宫知难而退吗?做梦!”
她猛地再次踏前一步,裙裾几乎能够贴在王文姬脸上:“本宫乃大辽长公主!皇帝陛下的亲妹,岂是你一个战败属国的所谓公主可比?!父皇赐婚,圣旨煌煌!你——一个高丽献来的战俘玩物,也配与本宫争正妻之位?!”
面对耶律延寿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毫不掩饰的鄙夷轻蔑,王文姬抬起来的脸上,显现的是坚决的平静,或者略略有一点被深深刺痛后的冰冷与决绝。
眼前的耶律延寿,与数百年来一直视她的国度与子民如草芥的契丹人无异,让她更加坚定自己押注于秦刚这头的正确。
她没有去看被摔在尘土中的国主诏书,也没有去看暴怒的耶律延寿,而只是微微地低下头,缓缓地站起身子,像似蒙受屈辱一般地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。
秦刚虽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安,也一时未曾理解她退下的理由,身形只是微晃了一下,也并没有太过于在意。
转眼间,王文姬已经退出去了七八步远,此处所有人都被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,只见她目光一闪,动作却异常决绝。在所有人,包括秦刚都未及反应的瞬间,她已经从另一只衣袖中拔出了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,寒光一闪,却是惊动了耶律延寿身后的诸位侍女亲兵,纷纷拔刀相向。
“殿下说得对。”王文姬的声音依旧清越,却再无半分柔婉,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在铁板上,冷硬无比,“奴家因高丽战败献俘求和而来,身份卑微,自然无法与大辽长公主殿下相提并论。”
她缓缓抬起手,将那柄锋利的匕首,轻轻抵在了自己雪白的脖颈间。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细腻的皮肤,一道细微的血线瞬间沁出,在阳光下红得刺眼!
“啊!”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惊呼!
秦刚脸色剧变,下意识地想要上前,却被王文姬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。
耶律延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微微一滞,怒火中烧的眼底掠过一丝错愕。
王文姬的目光,如同另两柄利刃,牢牢钉在耶律延寿那张惊怒交加的脸上,她充满嘲讽地说道:“但是奴家已经嫁给徐将军为正妻,这是天下法礼皆认的事实。殿下若要坚持大辽皇帝的诏书之命,那唯有降尊为妾一条路过走,试问殿下可否愿意呢?”
耶律延寿冷冷地哼了一声,她虽爱慕徐三的才华,但却希望表现为大辽皇族对于汉人功臣一种自上而下的赏识与恩赐,让她降尊为妾是根本不可能的笑话。
“当然,殿下却还有一法可行,那就是——”王文姬的声音陡然拔高,清晰得如同金玉交击,传遍死寂的辕门校场,“请先杀了我这个‘高丽王钦赐’的、挡在您尊贵道路前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