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4章 锦鲤小福星13(1 / 2)

热闹劲儿过了,十里村好像给抽空了气儿,陡然静了。可这静底下,却像埋着烧透的炭火,在村民们肚子里滋滋啦啦地响。

田间地头、河畔溪边,甩鞭子声停了,锄头落地的闷响少了。

汉子婆娘们扎堆,嘴里嚼着的再不是“福宝”的奇闻怪事,变成了“云家娃儿那身骨头”、“吃苦的份量”。

“看看人家云老大,那后背被日头晒得流油发亮,那才叫真的‘光宗耀祖’!”

“是啊,光鲜亮丽顶啥用?实打实的本事在肚子里装着,风刮不走,雨冲不跑!”

那些曾被林家富丽晃花眼的年轻媳妇儿们,凑在一起纳鞋底子,话也变了:

“还是云家那仨小子稳当,中了童生也没翘尾巴,该下地下地,该读书读书,稳重得像山一样!”

“林家?呵,绣花枕头稻草包!一戳就破!”

村里几个原本被林明诚他们酸得头都抬不起来的穷苦庄户,这会儿眉头松开了:

“咳!原先总觉得俺娃脑瓜子笨,转不过弯!闹半天不是啊!是俺们自己心不够硬,不够狠!”

“往后就学云家——娃要念书,就勒紧裤腰带供!供不起笔墨?砍柴卖草也得凑!人不怕笨,就怕懒!人家能‘但求无愧’,咱为啥不能?”

连村头巷尾窜的小皮猴们,玩的把戏都不一样了。

沙土地上画字儿的多了,像模像样地念着“人之初、性本善”的小调也冒出来了。

有时能听见奶声奶气的童音,脆生生地喊:“锦鲤没用啦!墨香管用!”孩子们不懂大道理,却说透了全村人的新想法:

笔下那一点一滴磨出来的墨味儿,比啥神仙保佑都靠谱!汗珠子摔在地上摔八瓣砸出来的硬功夫,才是一个人立在这世上,真真正正、挺直腰杆的硬骨头!

这场榜上风波,像场及时雨,浇透了十里村被“福气”“运气”迷了眼的心。

那层浮在面上的泡沫光彩,“啪”一声碎了,露出底下硬邦邦、黑黝黝的土地——云家的“中等”落在上面,砸出个实实在在、分量十足的坑;林家的那些梦,“噗”一声,连个水花都算不上就没了影儿。

贺喜的喧嚣声刚被风吹散,云家堂屋那盏豆大的油灯就亮到了下半夜。桌案上摊着院试章程,三颗年轻脑袋凑在一起。

云泽手指点着“通晓《四书》大义”那条文,眉头拧成川字:“哥,那章句疏义,咱们啃了几成?稀糊糊半碗水都不到!”他愁得直挠后脑勺。

云森抓起那块磨得只剩下边角的旧砚台,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砚池深深的凹痕,闷声道:“能中这童生,已经是捡着便宜了。这时候跑去考秀才?嘿!人怕出名猪怕壮,丢不起那人!”那凹痕就是刻在石头上的苦功夫。

云峰默默听着,豆大的灯花“啪”地在他沉静的眼眸中一爆。他抓起桌上昨夜抄了一半的《孟子集注》,指尖沾了墨黑,声音低沉却稳得像盘石:

“急啥?心急吃不了热豆腐!三年!再下三年死功夫!把学问熬稠了再说!秀才的帽子不结实不要紧,就怕戴上晃荡!”

云老爷子拄着柴杖立在门口,月光披了他半身。听完这话,他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戳得“咚咚”响,对着院外探头探脑的乡亲咧嘴一笑,嗓门亮堂:

“听见没?俺家这三个傻小子!不进城啦!守着咱这土坷垃和书本子,慢慢熬!火候不到,揭了锅就是疙瘩汤!怕啥?咱等得起!”

窗格子透进的晨光,正好映在院子里晾书架上那叠新抄的纸上,刚干的墨迹还泛着乌沉沉的光。

还没清净两日,云家的柴门又差点被踏破门槛。那些花红柳绿的媒婆,跟闻着肉腥味的苍蝇似的,一波接一波涌进来。

赵媒婆甩着香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