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锋的语气听着平和,像是在随意闲聊,可眼神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,像探照灯似的落在郑强身上。他心里其实还憋着个念头——想再给郑强一个机会。毕竟共事这些年,郑强平日里虽说性子有些固执,认死理,有时候还爱钻牛角尖,可真要论起办案的细致劲儿,尤其是对线索的敏感度,倒也有不少可取之处。不到万不得已,谁也不想把事情做绝,能拉一把总归是好的,总好过最后撕破脸,弄得两败俱伤,连多年的情分都耗光了。就看郑强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,主动把事情说开了。
郑强看着何锋,一时没完全琢磨透他话里的深意,只当是领导例行的询问,便含糊地解释道:“局长,实在不好意思,今天家里有点事绊住了,来晚了些,没耽误什么要紧事吧?”他眼神闪烁了一下,下意识地避开了何锋的目光。
何锋听他这么说,心里暗暗叹了口气——到了这时候,郑强竟然还不肯说实话,看来是真的钻进死胡同里了。他点点头,语气依旧平淡,听不出喜怒:“没事,家里的事要紧。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,别一个人憋在心里,咱们是同事,也是弟兄。”
说完,何锋便没再多问,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。机会已经给过了,听不听、做不做,就看郑强自己的选择了。有些路,终究得自己走,旁人再着急也没用。
郑强望着何锋走进办公室的背影,嘴唇动了动,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,终究还是咽了回去。他心里清楚,现在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,实在不能分心,更不能因为一时的犹豫,坏了全盘计划。
眼下他心里装着两件要紧事:一是借着这次被对方胁迫的机会,找准时机,把那些一直和自己秘密联络的人一网打尽,绝不能让他们再继续兴风作浪;二是必须找出公安局里的另一个奸细——毕竟只有那个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潜伏计划,不把这颗定时炸弹揪出来,始终是个隐患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爆,不仅自己会暴露,还可能连累更多人。
所以这时候,他只能先假意配合对方,按照他们的要求,把调查组的行动消息透露出去。但他也有自己的盘算:出卖消息的时候,必须想办法用隐晦的方式,既能让对方收到信息,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,最好还能给调查组留个暗号,保住那些成员的性命。
退一步说,就算实在保不住,也要利用这次机会,把背后指使的人全都钓出来,让他们浮出水面,绝不能让他们躲在暗处,继续逍遥法外,危害一方。
何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坐在椅子上,一时也没什么心思处理桌上的公文,便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外面街道上往来的行人和车辆。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他心里却沉甸甸的。他默默期盼着,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罪犯能早点幡然醒悟,自己站出来承担一切,别再闹出更多乱子,让大家都能安安分分地过日子,让这安稳的日子能多持续一阵子。
四合院里静悄悄的,只有墙根下的蛐蛐在不知疲倦地叫着。贾东旭躺在炕上,身下的褥子因为久卧有些发潮。他歪着头,望着坐在炕沿上纳鞋底的小姨,终于按捺不住,哑着嗓子问道:“小姨,你说这阵子院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啊?我听着外面时不时有动静,可就是不知道具体咋回事。”
自从从厂里摔下来瘫了以后,他就没再踏出过这屋门半步,整日憋在这方寸之地,窗外的天是他能看到的唯一风景。日子久了,心里早就像长了草,对院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好奇得紧,恨不能把耳朵贴在墙上,听清楚每一句路过的闲聊。
贾东旭的小姨手里的针线顿了顿,眼皮都没抬,随口敷衍道:“还能有啥新鲜事?无非是张家长李家短的,谁跟谁拌了句嘴,谁家买了点好东西。”她心里头正犯堵——本以为来贾家是沾姐姐的光,能享几天清福,没成想竟是来当牛做马的:端屎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