庭帐中徘徊,心绪难平,复登望楼。
苏子河波光粼粼,良久,孙传庭咬牙切齿,心生一计。
当日午后,豹韬卫受命而动。
“孙中郎意欲何为?”
张良策等人见孙传庭领三百铁骑立于河畔,疑惑不已。
“不得而知。”
童仲揆挠头苦笑,油发更显凌乱。
“他不会因建奴暴行而投河吧?”
“年少得志,皇帝亲封正四品豹韬卫中郎将,岂能因一时悲愤而轻生?”
众人疑惑,直至孙传庭率军归营,一道奇令传来。
“麻袋装土,以备后用。”
数骑携令,疾驰抚顺关。
三日之后,真相大白。
“拦河筑坝!”
帅帐内,将领们如观神仙,惊叹不已。
孙传庭点头,沉稳下令:
“界凡、尚界诸山,筑坝堵缺,引浑河之水,倒灌苏子河!”
孙传庭之策,堪称智勇双全,惊世骇俗。
若朱由校目睹孙传庭于地图上所指,定会惊叹:“此乃大伙房水库之雏形!”
的确,日后润泽辽宁七成百姓的大伙房水库,正隐匿于抚顺关外的萨尔浒、界凡之间。
正当孙传庭筹谋对建奴施以重击之际,
鸦鹘关上,熊廷弼立于望楼之巅,目睹建奴败退,逃兵纷纷剃发投诚,不禁蹙眉:“此等归来的辽人,悉数遣往鞍山驿,那里人手正缺。”
“部堂,其中不乏女真之人啊。”尤世功小心翼翼地窥探熊廷弼的神色,轻声提醒。
尽管他们头顶皆光,但剃发与否,与留猪尾之辨,仍一目了然。
诸多欲混入大明户籍的边民,乃至细作混杂其中。
熊廷弼素以“辽人不可用”着称,连汉人尚且难获其信任,更何况是女真人?
尤世功揣测,熊廷弼或将大开杀戒。然而,熊廷弼只是冷笑数声:
“辽人难信,本官岂会为眼前小胜所惑?”
言罢,他以指轻弹手中宝剑。
“近日,宫中赵吏至辽东,于鞍山驿周遭探得数座大铁矿,欲建冶铁所,此辈即为矿工之选。”
“矿工?……”尤世功闻言,惊愕不已,一时难以揣测其意。
熊廷弼颔首:“宫中意在辽东建大厂,初资已拨五万,赵吏已大肆采购物资运往鞍山驿,筑墙之事已在进行。”
“陛下更令我遣三千精兵压阵,将所有俘虏押往挖矿。”
“俘虏?”
“陛下言,此辈食粮长大,岂可轻易斩首?挖矿方能物尽其用,回本有望。”
尤世功闻此,额头不禁冒出冷汗,心中暗叹:真乃物尽其用之极致!
“此乃孙传庭来信,你且一看。”熊廷弼从袖中取出一函,递给尤世功,“孙传庭欲于抚顺关外筑坝蓄水,你意如何?”
尤世功初展信笺,闻熊廷弼之言,瞬间瞠目:“部堂,此举大忌!苏子河东西流向,浑河南北奔腾,一旦放水,抚顺关、辽阳将化为泽国!”
熊廷弼闻言,微微点头:“吾自然知晓,但孙传庭之计,亦非一无是处。”
萨尔浒之地,众所周知,一旦山口被封,建奴界凡、马儿敦、古勒诸寨,将如陷泽国。
然而,若决堤放水,抚顺以下,直至甲板、沈阳、武靖营、王大人屯、西宁堡,皆将泛滥成灾,受灾之地,不计其数。
熊廷弼与尤世功,皆辽东通途。
对于浑河走向,他二人了如指掌。
“届时,我等何以面对辽东百姓之期盼?”
“此等事宜,非你我所能预见。”
熊廷弼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