困扰,犹犹豫豫,面面相觑,好不容易打消了对车厢里头是否存在着什么恐惧的臆想,遂走进车厢的新一轮乘客,都没有注意到温蒂的存在,他们一如既往地寻找着自己心仪的位置,那一头显眼的头发,在座位的掩护下,倒也被当成了一团奇妙的杂物,连正眼都不舍得给去,权当温蒂这团异常甜腻的空气不存在。
在沐阳站出来与杰克一行明争暗斗之前,沐阳就要求温蒂杀死自己的存在感,躲到座位的死角处,蹲着就别动了。虽然温蒂并不清楚为何要这么做,但他只能将两位朋友之间的激烈火花抛之脑后,遵守沐阳最后的指令,尽管双腿紧绷着早就开始打颤,肌肉的酸劲化为一块接着一块的巨石,压在麻木的大腿上,从未受到这等折磨的纯洁灵魂早就在脑中哀嚎,请求温蒂赶快换一个姿势。
本该早早举白旗投降,温蒂却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着此时此刻被沐阳重用的心境,以此来硬化即将土崩瓦解的毅力。
他时间的流速虽比吃饱喝足的乌龟还要缓慢,但周围的时间却是慌张的兔子,等他迷迷糊糊回过神来时,车门闭上的那如橡胶轮胎撞击陶瓷板的沉重声响,仿佛一支闷棍,直击昏昏欲睡的灵魂。
内心大声询问道:苏恩他人呢?!
理所当然的疑问,沐阳在他耳际悄悄私语时,并没有特地说明自己的战术地位,就连这趟任务的名称,温蒂都未曾从沐阳那听来,更不要说下一步该怎么办,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该站起来,又该在哪一站下车,哪里汇合,天上天下相隔千百里,都没有温蒂此时此刻膨胀的烦恼规模大。
吸入的空气是烦,吐出的是恼,这糟糕的循环,可不比擅自溜进肺部的二手烟令人无奈,但温蒂并没有就此气馁或者疯狂,首次出现在在心脏附近压抑着的这股蛮力,那本是痛苦的感受,却轻轻被他怀抱着,一遍又一遍地品尝。
原本那虚无而无尽的内心深处,没有一个成型的自我,只需抑制自己的人性,顺从他人的命令,自然也没有什么忍耐的必要,反正只要没惹是生非,自己就算成功的苟活下来。
但如今他才意识到,他的灵魂深处已被空虚演变成的信念填得满满,他不想让沐阳失望,对两人面前的道路无比憧憬,他不想再向往着过去的影子,他自己就要成为那具影子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
然而,一声好似在哪听过,又没法立刻匹配到任何一张脸的声音从头顶掠过,充满余裕与狡猾,精明与些许的骄傲,温蒂只当这声音不存在,继续当他的缩头乌龟。
“别蹲了,快站起来吧。”
轻声细语,确实像是面向自己的声音。于是温蒂战战兢兢地抬起下巴,悄悄瞥了个佯装镇定的余光,却依旧无法从模糊的面相导出来者的名字。
这是要我让位置么?不对,他确实说了找我,难道是我爸的熟人??
这个猜想很合理,温蒂最近才开始春风复苏的人格原野上,原本就有一块屹立不倒的绿洲,自信的植被谦逊而自豪地坚守着那颗弹丸之地,中心拔地而起的大树上挂着一张牌子,上面写着‘识我者,唯天地与至亲’。
能认出自己的人,除了成天对这一头长发与着装过不去的随缘侵略主义者外,就只有自己的双亲,能以如此自信且沉稳的声调喊出找到自己的人,除非把自己跟别的彩头女装男搞混了,否则就是从父母亲那听说过自己,如同自己出门寻父,别人也可能寻找自己,没有什么好奇怪的。
于是温蒂放下了好不容易开始萌生的戒心,硬顶着腿部的发麻,从地板上拖拽起身体,眩晕感在大脑中酒池肉林,他模模糊糊地望向来者,只见一块肉色规规矩矩的正方形植入在对方的脸皮上,过于方正的脸满溢着人造物的氛围,活脱脱像一个赛博感拉满的外星人。
周围的却没有一人对这个怪胎产生反应,低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