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！”

就在赵老帽志得意满之际，江面传来剧烈的爆炸声。

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撕裂江面，浓烟如墨柱般从江面陡然升起，裹挟着木屑与碎布直冲云霄，连脚下奔腾的江涛都似被这股巨力震得瑟瑟发抖。

一枚黑沉沉的铁弹呼啸着掠过水面，狠狠砸在最前排一艘闯军小船上。

只听 “咔嚓” 一声脆响，船身瞬间被撕开一道丈余长的豁口。

木屑飞溅如暴雨，船上的七八名兵卒来不及惨叫，便随着倾斜的船板坠入浑浊的江水，激起一片慌乱的水花。

“轰轰轰轰……”

紧接着，更多的轰鸣接连炸响，北岸的芦苇荡后方，数门早已架设好的明军火炮正喷吐着致命的火舌。

铁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掠过江面，接二连三地砸在闯军船队中，有的直接洞穿船底，让整艘船在片刻间倾斜沉没。

有的则在甲板上炸开，将附近的兵卒掀飞出去，江面上顿时回荡起此起彼伏的惨叫，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闯军船队，顷刻间乱成了一锅粥。

“是岸上的炮！明军早有埋伏！”

“船要沉了！快跳船！”

惊呼声、哭喊声混着火炮的轰鸣，让闯军阵脚瞬间松动。

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湖广水师 。

船上的将士们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机，原本紧绷的脸上瞬间绽开狂喜，欢呼声响成一片，连划桨的动作都变得格外有力。

“莫慌！莫乱！”

江岸的火炮阵地上，周大启正急得满头大汗，他看着江面上炸开的水花，眉头紧锁。

方才一阵齐射看似热闹，可真正命中目标的炮弹不过两成，多数铁弹都落在了船旁的江水里，激起巨大的浪涛却伤不到敌军分毫。

他赶紧奔到炮手身边，扯着嗓子吼道：

“都给我稳住！校准了再发炮，万万不可浪费炮弹！就算打得慢些，也要把每一枚铁弹都打在贼船上！”

他这声嘱咐并非无端苛责。

是因为自己已经和九江城失去了联系，物资难以补给。

之前布置的弹药，就是他们能动用的全部储备。

一旦耗尽，这些沉重的火炮就成了摆设，到时候别说依托岸炮支援水师，能否守住这片狭窄水道都成了问题。

他舍不得浪费任意一枚炮弹。

随着他的呼喊，炮手们渐渐沉下心来，不再盲目齐射。有人趴在炮口前，眯眼反复校准方位；

有人用沾了水的抹布擦拭发烫的炮身，还有人仔细测算着江水的流速。

江面上的爆炸声骤然稀疏了许多，却每一次炮击都更加精准 。

赵老帽正盯着江面上稀疏下去的爆炸，见炮击势头明显减弱，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，粗黑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。

他猛地挥动手中令旗，赤红的绸布在风中猎猎作响：

“弟兄们，官狗子的炮打不动了！趁这功夫往前冲，谁要是敢往后缩，老子剁了他喂鱼！”

号令一下，闯军的小艇立刻如蚁附膻般鼓噪起来，船桨翻飞的频率更快，顶着尚未散尽的硝烟继续向下游涌去。

而他身后的十二艘大型战船，则稳稳停泊在江心水域，甲板上的炮兵们正手忙脚乱地搬运火药桶、擦洗炮膛，黝黑的炮口缓缓调转方向，对准了北岸明军火炮阵地的大致方位，显然是要进行反击。

“轰轰轰轰……”

就在此时，官军的火炮第二次集中轰鸣。

这一次的声势比先前任何一轮都要猛烈，仿佛天空崩裂、大地倾覆。

数枚铁弹几乎是贴着水面掠过，精准地砸在密集的闯军小艇阵列中，瞬间将三艘渔船炸得粉碎。

木屑与断肢混着江水冲天而起，又重重落下，溅得附近船只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