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王听到西洋人将来还要抢大明,脸颊涨得通红,梗着脖子道:
“父皇说红夷靠抢掠换太平,但绝对抢不了大明。当年倭寇扰我海疆,虽逞凶一时,终究被戚将军荡平!”
他踱了两步,面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里透着几分执拗:
“既然红夷人强掠,那我们也抢他们,得到他们的财富,就像是对付张献忠一样。”
说到这,他嘴角一勾:
“希望他们也有上亿两金银,甚至,红毛肯定也有百姓,我们抢完他们的王侯将相,也可以抢他们百姓呀!
以外族的粮食养大明的百姓!以外族的钱财充实大明的国库。”
崇祯没有说话,静静的看着定王,希望这个孩子继续思考下去。
即便幼稚了些,但对于定王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,思考能力的培养,比思考出的结果,重要的多。
定王看出了父皇的意思,继续道:
“至于大明,儿臣觉得父皇说得对,根子在土地与人心。
那些被抄没的土地,应该按丁口分给无地百姓,再立下规矩,永不准私自买卖。
若有百姓因天灾人祸卖地,官府便出钱赎回来,再分给新的无地之人。如此,土地兼并便慢些。”
他咬了咬唇:
“还有官僚……儿臣听说,有些州县官到任,先想着刮多少银子,而非百姓死活。
若能让锦衣卫真切的督查官吏,发现贪墨便抄家问斩,抄没的钱财一半充国库,一半赏给揭发者,看谁还敢伸手?
再让各地官府在府学的基础上,办更大更多的学堂,教更多的百姓识字。
也教他们明白,缴的税是为了养兵护家、修河铺路,道理都懂了,自然少些怨言。”
定王抬头望向崇祯,眼中闪着少年人的赤诚:
“如此,外能拒红夷,内能安百姓,大明或许能跳出兴衰轮回?”
张同敞听得心头阵阵发紧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来。
定王说要“抢红夷”时,他险些惊得叫出声来 。堂堂天朝,竟要学蛮夷做强盗行径么?
定王说要 “永不准土地私自买卖”,张同敞更是暗暗摇头。士农工商,士绅之家向来靠田产立根,若禁了买卖,岂不是断了人家的生路?
再说“官府赎地”,国库哪有这许多闲钱填无底洞?
及至 “锦衣卫督查官吏,贪墨便抄家问斩,一半赏给揭发者”,这就更不行。
若是让锦衣卫重新掌了天下官吏的监督和生杀大权,还许以重赏,岂不是鼓励诬告攀咬?到时候官场人人自危,谁还敢实心任事?
倒是办学堂教百姓学识,是好事。
他暗自忖度:
“殿下毕竟年少,想法虽勇,却少了些中庸之道。治天下当以仁政为本,靠的是礼法教化,而非强掠、酷法与轻民。”
只是这话,此刻断不能说出口。
崇祯看着满脸期待的定王,应道:
“土地分授易,长久守住难;吏治贪腐如附骨之疽,也非一刀斩尽便能根绝。
但你能从土地兼并想到变通之法,从官吏贪墨想到督查之术。
这份见地,比只会读死书的迂腐学子强多了。
治天下如行船,既要识得风向,也要敢调帆桨。你今日这些话,虽有些地方还嫌稚嫩,却已摸到了‘思’与‘变’的门径。”
崇祯顿了顿,笑着道:
“至于通过掠夺外族的土地、财富,当然……这可以暂时缓解财政危机。
甚至,开疆拓土的大功可提升皇家威望,亦可以凝聚大明的人心。
但也有可能陷入成本陷阱,战事与统治异族的开支,很有可能压垮朝廷财政。
再者,若是官吏贪腐成性,开疆移民会演变为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