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头,拖着孩子,居然也能挺直腰板走出来。
她这处境,可比他家晓梅难太多了。
晓梅好歹还有娘家撑腰,有份体面工作,生活上也算宽裕。
而沈翠芬呢?
独自一人守着几亩薄田,在村里熬了这么多年。
别说尊严了,能活下去就不容易。
只怕闲话,能淹死人。
一句两句无所谓,可日复一日地被议论、被嘲讽,任谁都扛不住。
宋文华暗暗叹了口气。
这女人,真是倔强得让人心疼。
卡车跑得快,半个钟头,大桥村就在眼前。
远处的山影渐渐清晰,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也映入眼帘。
风吹过来,带着熟悉的泥土味和柴火烟的气息。
沈翠芬深深吸了一口,胸口顿时热乎起来。
沈翠芬一转头,把路建国他们全甩到脑后。
这一刻,她不再是那个在外奔波劳碌的母亲,也不是受尽冷眼的寡妇。
而是即将归家的女儿。
她回来了!
回到了有亲人等她的地方。
她手指着村口,嗓门都亮了。
“到了!快到家了!”
声音清脆,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,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。
算下来,快一星期没回来。
她天天惦记着家里的鸡鸭有没有按时喂食。
猪圈要不要清粪,屋顶漏雨补好了没有。
更重要的是,她想秀薇。
那个扎着两条小辫的小丫头,最会撒娇,最粘妈妈。
她想秀薇,想那些蹦跶的鸡鸭。
每次回家,鸡鸭都会围上来咕咕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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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两只胖得快走不动的猪更是贪吃。
一听见脚步声就哼唧着拱栏杆,非要她亲手扔一把饲料才肯安静。
还有那两头胖得快走不动的猪!
它们可是家里年底过节的指望,吃得越肥越好卖钱。
沈翠芬已经盘算好了,腊月杀年猪,请亲戚来吃顿热热闹闹的杀猪宴。
一想到沈桂芝见了她,准会冲过来扑进怀里,撒着娇喊“妈”。
再一把拽过沈中顺打趣,她心口都暖得发烫。
姐姐永远是姐姐,哪怕五十岁的人了,一见到妹妹还是像个孩子似的欢喜。
她一定会唠叨。
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“路上累了吧?”
然后转身就往厨房跑,说要给她煮碗热汤面。
车还没停稳,沈翠芬猛地推开门,跳了下去。
连沈中顺都没顾上扶,扯着嗓子就喊。
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让全村子都知道,她回来了!
“秀薇!秀薇!妈回来了!”
无人回应。
屋里,静悄悄的,没一点回音。
她心里直打鼓,忍不住嘀咕起来。
“这秀薇,不在家写作业,跑哪儿去了?”
按理说放学早该回来了,作业一向是她娘盯着写的。
莫非去邻居家玩了?
还是跟同学去地里摘野果了?
沈翠芬一边说,一边把沈中顺从车上扶下来。
她弯下腰,小心翼翼托住儿子的手臂。
车后头,郑明月和沈秀叶他们几个也路续下了车。
“该不会是去割猪草了吧?”
沈翠芬眉头一拧,问沈秀叶。
太阳已经偏西,院墙投下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院子里静得反常,连鸡叫声都没有。
她心里咯噔一下,忽然想起早晨出门时,沈秀薇还坐在门槛上纳鞋底。